【尺熙】Echo 03
*念念不忘，必有回响
*标题诗歌来自阿赫玛托娃
*玄学设定，现实背景，2023年
*前文序列
·02删减太多
·于是生气了，就直接把03也给放出来了（哈哈哈哈
·04是载赫视角，但可能要晚几天才能放出来了
·最后未删减版放微博吧
·感谢～比心～
03.
请原谅，原谅啊，为了你，
我承受的东西实在太多
金光熙醒来的时候，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。
他浑身上下像是散架了一样，每一根骨头都在疼。他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，手掌抵着脑袋揉了揉。
已经没有昨天那么烫了，应该已经退烧了吧。
金光熙环顾周围一圈，看到了自己床头柜上面安安静静躺着的耳机。
他凝视了一会儿，把它拿了过来，指尖温柔地抚摸着，像是告别，又像是感激。
这个时候，他的房间门被打了开来。
金光熙以为是柳岷析，他昨天过来照顾自己的很久，金光熙甚至已经准备好给他买一整套皮卡丘盲盒当作谢礼了。
他开口：
“岷析啊，你昨天是怎么把我搬到床上来的——”
声音戛然而止。
推门而入的人比柳岷析高太多，眼睛也比岷析小太多。
他端着一碗白粥和一瓶药，站在金光熙的房间门口。
金光熙僵硬在原地。
他知道柳岷析是怎么把他搞到床上了的，大概吧。
“载、载赫啊……”
朴载赫抿着嘴，对他笑了笑，眼睛还是看不出什么情绪。他对着床上的金光熙点点头，若无其事地问：“哥醒了？想在桌上吃还是床上吃？”
金光熙：“……”
这是我家！这是我的房间我的床！为什么朴载赫那么自然？！
“哥？”
“……去桌子上吃吧。”
金光熙从来没有那么紧张地吃过这么一顿饭。
朴载赫就坐在他对面，这人也没有给自己找吃的，就抱着手盯着他吃饭的样子，连他伸舌头的样子都要看得仔仔细细，生怕金光熙跑了一样。
金光熙终于是坐不住了，他放下勺子，深吸一口气，严肃地对朴载赫说：“载赫一直盯着我的话，我吃不下去的。”
朴载赫理所当然地道：“那我喂光熙哥。”
“不要。”
“哥……多少得吃一点，你还要喝药。”
“不喝。”
“光熙哥。”
“你为什么在我家？”金光熙冷着一张脸看他。
金光熙的长相说不上温和，很耐看却总让人觉得他生人勿近。金光熙没什么表情的时候有人说他在生气，金光熙发呆的时候有人说他愤怒到了极点。他对此很是无可奈何。因此金光熙很爱笑，傻乎乎的笑、乐呵呵的笑，总之他只要弯起眼睛，笑出一条缝，这样别人就会对他亲近一些，不会害怕他。
在被他这样看的时候，即便是朴载赫都会心里打鼓。
大金毛委屈地低下脑袋，老实巴交地回答着金光熙的每个问题：“岷析带我进来的，昨天哥在桌子上睡着了，我就把哥抱回床上了。”
金光熙沉默了。
柳岷析的盲盒套装没了！
“哥……我真没做什么。看到哥生病的样子，我很心疼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金光熙软下声音来，对着朴载赫露出客套的微笑，“谢谢你，载赫。我都还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。”
他故意拉开自己与朴载赫的距离，尽全力把他只当作是一个陌生而熟悉的老友，再没有过多其他的牵扯。
朴载赫微微蹙眉，他敏锐地意识到了些金光熙不对劲的地方，但也不好开口直接问。只能点头：“短短放一段时间的假，然后就要回去了。”
金光熙颔首：“既然好不容易回来一趟，就去好好陪陪家人吧！不用担心我，昨天……谢谢你照顾我！改天我请你吃饭吧。”
朴载赫猛地抓住了金光熙的手：“要不就今天吧！”
金光熙一愣，然后轻轻拨开他的手，叹息道：“载赫，我还在生病。”
朴载赫却收紧了扣着他手腕的力度，不依不饶：“做别的也行，只要哥陪着我。这是报答，哥会遵守的，对吗？”
“载赫，你有点强人所难了。”
“那就让我再照顾哥一天吧，你脸色不是很好，你休息着，有什么事叫我就好。”
“我不需要！”金光熙拔高声音，将勺子放在了桌面上。
朴载赫被他吓了一跳。
金光熙心里对他有些愧疚，他咽了口口水，还是狠下心来：“载赫啊，我有点累了。”
这是下了逐客令了。
朴载赫的眼睛黯淡下去，微微咬着自己的下唇，手足无措的样子有点可怜。
金光熙叹息一声，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，将自己的指尖插入朴载赫柔软的发丝之中：
“载赫啊，不用担心我的。”
朴载赫沉默良久，反问道：“哥为什么不能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呢？”
金光熙不知道该说什么回复他，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手。
朴载赫起身，把他喝完粥的碗送回了厨房，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他的家。
又是只留了金光熙一个人坐在椅子上。
金光熙苦笑一声，仰头把苦涩的药吞了之后，双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，一步一挪地回到沙发上，又把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。他的眼睛凝视着自己的手掌，上面还残留着朴载赫的温度。
他最终还是没有忍住。
他从自己的裤兜里面拿出了耳机，戴在耳朵上，再掩耳盗铃一样地用双手捂住耳朵。
电流声迟缓而来，金光熙期待已久。
“光熙哥。”
“我在。”金光熙回答道。
“我赢了。”
“载赫好厉害。”金光熙小声夸赞道。
“光熙哥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想要抱抱。”
“抱我，载赫。”金光熙闭上眼睛，笑了出声。
下一秒钟，他就被人抱入怀中。火热的温度灼烧着他的脊背，金光熙几乎要被融化了进去。他贪恋地蹭着那温度，咫尺之间的呼吸交换，他像是逃进了避风港一般安然无恙。
金光熙再睁眼才反应过来，他是真的被人抱在怀里了。
朴载赫不知道什么时候去而复返，他跪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，伸手环住金光熙，让他整个人都枕靠在自己的臂弯之中，无处可逃。他低头凝视着金光熙的侧颜，似乎是要将他的一眉一目都烙印在脑海里，标刻上永恒的印记。
“载赫？！”金光熙惊诧地回头看他。
朴载赫委屈地低下头，埋首在金光熙的肩膀处，似乎连声音都带了哽咽：
“光熙哥……”
他像是一只被赶出家门的大狗狗，失落得令人心生怜悯。
金光熙是个心软的家伙。
他在朴载赫的臂弯里面转过身来，不再舍得对他说一句重话。他的手捧上了朴载赫的脸庞，将他的脑袋轻轻抬起，紧紧盯着他的眼睛。
“载赫为什么又回来了？”
说话啊，说话啊。
无论是哪一个载赫，都看着我的眼睛跟我说话吧。
用你的眼睛告诉我你的想法。
不要再捉弄我，不要再欺骗我。
我就在这里，
是谁不要了谁？
朴载赫诚实地道：“是哥让我抱你的。”
金光熙：“……”
“我抱了。”朴载赫诚挚地眨着眼，努力证明自己是听话了的。
“我问你为什么回来？”
朴载赫眼睛飘忽了一会儿，才老实交代：“我不要哥请我吃饭，我要光熙哥陪我做件事情。”
金光熙点头：“你说。”
“哥陪我去理发吧！”
金光熙：“……”
他反复确认朴载赫没有在耍他，而是真的想去理头发。
“哥的审美比我的好！”
“我头发很久没打理了。”
“哥要一起吗？”
金光熙举起双手拒绝了。
他只提了一个附加条件。
“在去理发店之前，载赫能不能让我先睡一觉？感冒药吃完之后我好困啊。”
朴载赫疯狂点头，甚至非常主动地想要把他抱到床上去睡。
金光熙摇摇头，又伸手摸着他的头，说：
“就在这里睡吧，我不想动了。”
“好啊。”
金光熙抓了一个靠枕当枕头垫在脑袋下，以免自己把朴载赫的手枕麻了，面对着他就闭上了眼睛，毫无防备、对他放心至极。
不知道是不是药物发挥作用，金光熙的呼吸很快就变得均匀了。
朴载赫戳了戳金光熙的脸。
光熙哥的脸比他的好看很多，白白嫩嫩、光光滑滑的，摸着手感非常好。一害羞就会变成粉红色的，让人很想抱着他亲一口。
朴载赫忍住了趁人不备非礼的行为，他看到金光熙耳朵里塞着的耳机。
这样睡觉的话耳朵会疼。
他轻轻伸手过去，帮金光熙取下了耳机。
耳机再一次发出滋滋的电流声，在安静的客厅回荡着、格外明显。
朴载赫鬼使神差地把耳机塞进了自己的耳朵里。
“光熙哥，如果是我们一起赢的就好了。”
他听到自己的声音。
朴载赫恍然大悟。
对于这一次回家、金光熙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奇怪反应，他似乎找到了源头。
朴载赫轻笑出声，凑到了金光熙耳边。
“哥真的很可爱。”
金光熙不舒服地动了动。
朴载赫在他额头留下一个吻，然后将人抱进怀里，让他睡得更舒服些。
朴载赫是真的回来做头发的。
金光熙环抱着双手倚靠着门框，看着坐在理发师椅子上面兴奋而又认真的朴载赫。
朴载赫说：“哥要对我的发型负责呢！”
金光熙哭笑不得：“我又不会剪头发。”
朴载赫扁扁嘴：“可我现在取了眼镜，我什么都看不清楚了，万一把我头发剪毁了怎么办啊？”
“那就给载赫买一顶假发吧。”
“什么啊！”
“买一顶大金毛！”
“光熙哥！”
“哈哈哈！”
金光熙难得觉得自己在跟朴载赫的相处过程中放松那么多。他找到就近的沙发坐了下来，习惯性地去掏自己衣兜里面的耳机，却摸了个空。
朴载赫用余光看到了他的动作，开口解释道：“哥的耳机没电了，我帮你拿去充电去了。”
金光熙心里蓦地空落落的，但他也不想再解释一遍这稀奇古怪的事情、尤其是跟朴载赫说，太尴尬了！金光熙佯装无事，点了点头：“谢谢载赫。”
朴载赫咧嘴一笑：“哥不用跟我说这个的。”
金光熙百无聊赖地半躺在沙发上，微微仰着下巴看着理发师认真摆弄朴载赫的头发。剪短、打理出层次，然后烫了一层小小的卷。
在理发店消耗的时间总是很长很长，金光熙都想再睡一觉了。可朴载赫不想让他睡，一直一直变着话题找他聊天，嘴巴就没有停下来过。
“光熙哥上次理发是什么时候啊？”
“啊……忘了，上个月？上上个月？跟赫奎哥一起去的。”
“哥喜欢吃中国菜吗？我现在的队伍做饭很好吃。”
“可你不是也自己做饭吗？”
“哥看到啦！哈哈哈，去附近的韩国超市买的食材，做饭挺方便的。”
“又是年糕炒饭。”
“我是最会做年糕炒饭的！”
“啊……”
“光熙哥。”
“载赫啊，”金光熙支着额头，“求求了，我没事可做，让我睡一会儿吧。”
朴载赫认真地拒绝了他：“哥再睡的话，今天晚上就睡不着了的。熬夜不利于养病。”
“可是我很困。”
“总之哥不许睡。”
“你怎么那么不讲道理啊。”金光熙假装抱怨道。
朴载赫说：“马上就会好了的。”
金光熙笑了一声，从沙发上站了起来，走到了朴载赫身后。
他夸赞道：“新发型很好看，载赫。”
朴载赫凝视着镜子里面金光熙的眼睛，片刻后道：
“光熙哥。”
“嗯？”
“一会儿……要不要一起去海边走一走？”
金光熙颔首：“好啊。”
朴载赫的新发型很好看，显得整个人很有活力。金光熙几次伸手想要去揉一揉他的头发试试手感，但想了想又缩了回来，不忍心破坏这个新发型。
从理发店出来之后，都已经是黄昏之末了。金光熙抬头去看远处的山被红色渲染出的边缘，不由地感叹道：“下过雨之后的天真的很漂亮。”
朴载赫站在他的身旁，一只手揣进自己的衣兜里面，附和道：“是啊。”
他们打车去了海边，赶上了最后一片蓝黑色的天。
朴载赫道：“来得晚了点，不然能看到落日的。”
金光熙说：“没事，去沙滩走一走吧。”
他们在岸边脱了鞋袜，朴载赫微微躬身让金光熙好扶着他的肩膀脱鞋子。然后他蹲了下去，帮金光熙把裤脚挽了上去一些，露出他的小腿。
“载赫……”
“晚上涨潮的话可能会湿，哥还在生病，衣服是不能湿的。”
金光熙的心微微颤动了一下。
理发店里的朴载赫有多聒噪，现在的朴载赫就有多安静。
两人沉默地沿着海岸边散步，漫长的海滩上留下了他们两个人并行的脚印，只是海水逐渐涌上，将所有的痕迹掩盖过去。
朴载赫将金光熙拉到了自己的左手边，道：“哥走在里面，海水太凉了。”
金光熙笑笑，突然停下脚步，伸手抓了抓朴载赫的头发：“可惜啊，载赫刚做的新发型，被海风又吹乱了。”
朴载赫不知道该说什么回答，他微微张开嘴，呆呆地望着金光熙。
金光熙的神色看上去有些悲伤，直到朴载赫听到他开口说：
“拿出来吧，载赫。”
朴载赫愣住：“什么？”
“我的耳机，一直藏在你的口袋里吧。”金光熙缓慢地开口。
朴载赫心虚地移开眼睛，撒谎道：“我没有藏。”
“载赫。”金光熙的声音柔和得没有一点重量，甚至让人感觉有些疲惫，“给我吧。”
二人僵持在海滩边缘，直到白天的阳光一点儿不剩，漆黑的海面连接着深邃的天，如同上演着一出接着一出悲剧的黑色荧幕。
他们在原地坐了下来，朴载赫盘着腿、金光熙伸着脚。他没有催促朴载赫，只是沉默着却不去看他。
朴载赫最终还是没有忍住，从口袋里面拿出了金光熙的耳机，递给了他。
金光熙把它拿在手里，默默收紧，小心翼翼地呵护着，婉若至宝。
朴载赫想开口说些什么打破僵局：“光熙哥……”
可下一秒钟，金光熙却突然一下用力甩手，那小小的耳机被猛地甩了出去，白色的弧线落在空洞的黑暗之中，“噗通”一声淹没在了大海里。
“哥！”
朴载赫震惊地看着金光熙，难以置信。
可金光熙的神色未变，淡漠地道：“耳机坏了，就扔了吧。”
朴载赫深深喘息着，胸口起伏不停。
他就在金光熙的旁边坐着，挨得没有往常那么近。可即便是海浪的声音非常大，他依然能够听见朴载赫的心跳声。
砰
砰
砰。
金光熙觉得自己很是残忍，
可谁不是呢？
朴载赫起身，没有留下一个字，再一次离开了。
金光熙胸口的窒息感终于松弛下来，他长长地在海边呼出一口气，重新适应了呼吸的节奏之后，笑了出来。
“真的……结束了。”
看吧，赫奎哥。
我跟你不一样。
故事的结局在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写好，又为什么需要重新上演呢？
“光熙哥。”
金光熙猛地回头，可四处无人，海滩在朴载赫离开之后只剩下他一个人了。
是谁在叫他。
“光熙哥，我很想你。”
耳机已经丢了，为什么他还是能听到朴载赫的声音。
“你是谁？不要再恶作剧了！”
金光熙冷下声音，警告道。
“光熙哥，别怕、别怕。”
“载赫！”
“光熙哥……”
“别再叫我了。”金光熙逃避地捂住自己的耳朵，曲起双膝，将脑袋埋了进去，自欺欺人地说，“别再叫我了。”
“光熙哥，如果你能听见我的话。”那边的朴载赫的声音悠远而清透，“我想让你知道我的一举一动，我想让你知道我其实真的很喜爱你。我想过很多很多想要对你说的话，分享愉悦、痛苦。可是……只是念出你的名字，我就已经备感幸福。”
金光熙聆听着。
“光熙哥，在你离开之后，有没有想过我？”
“光熙哥，我很想你，很想跟你一起去赢，很想很想跟你一起拿一个冠军。”
“光熙哥，你看看我。”
金光熙颤抖着双唇，缓缓开口：“载赫啊……”
朴载赫的声音微顿，良久之后，才听见他的声音再次回响起来：
“光熙哥，看我。”
“三，”
“二，”
“一——”
海边的观景灯骤然开启，黄色的微光温暖了整一篇漆黑冰凉的夜，映照在柔软的沙滩之上熠熠生辉。
金光熙从沙滩上站了起来，回头望去。
朴载赫拿着两瓶汽水缓缓向他走来。
“哥，我买了汽水，你想喝什么口味的？”
金光熙愣在原地。
他下定决心，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奔向朴载赫，紧紧抱住他。
在触碰到炽热的温度的时候，金光熙才找到了真实感。
朴载赫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将他环抱住，不问缘由，不问悲喜，全心全意将自己交付给他。
其实每一次朴载赫无声的转身都不作数，因为他未曾真正的离开。
他总会带着金光熙喜爱的一切礼物，返回他的身边。
他会陪着金光熙，虔诚、忠诚地守护着。
为他遮风挡雨、为他不顾一切。
穿过黑暗选择陪在他的身边。
不顾一切地拥抱金光熙，不让阴霾将他的心冷却下来。
他们在海边接吻，浪花拍打岸边发出的声音是神赐予的誓词。
朴载赫将汽水放在一边，用双手捂住了金光熙的耳朵，捧起了他的脸。
金光熙的世界，只剩下朴载赫的喘息声。
原来如此，
这才是正解。
不必惊慌，不必难过，
我在这里，未曾离去。
你可以沉溺在遥远的梦境，
醒来依然有我的怀抱。
我在这里，我在这里。
我的声音，会一直陪伴着你。
请你相信，请你相信。
TBC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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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一节是载赫的视角，很多没有解释的事情会拥有答案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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